命运逆流之夜Ⅲ：命运之卷⑦
“强行带我走？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连魔术刻印都保不住的废物，事到如今还想做些什么？”
面对远坂姬月的决心，埃尔梅罗所表现的仅有讥讽的嘲笑。
而姬月看起来却丝毫也没有气馁，甚至于，她根本就没有理会埃尔梅罗的声音，顽强地向前更进了一步。
圣杯的力量似乎意识到了姬月的行为是将要夺走它的核心，所以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当中，她所遭到的阻拦每一步都变地更加严苛。
不可视的屏障拉扯着姬月的身体，她纤细的身体都开始如同炸裂的气球一样开始迸溅出血液。但即使如此，她坚定的目光也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味。
这令埃尔梅罗感到了不解。
大圣杯在他的手上，远坂凛的魔术刻印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得到加持的Rider很快就可以解决掉对手。
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这（远）个（坂）女（姬）人（月），还能这样毫无畏惧地前进呢？
即使要做到这样的地步…也要否认他的魔道吗！
“我不是说了吗…”
“！？”
“你…打从一开始…”
突破了禁锢，姬月的手指触碰到了埃尔梅罗的脸颊。她露出了惨淡而强烈的笑容，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就输定了啊！”
随着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语落下，埃尔梅罗的脸色霎时间便变地惨白——并不是因为被威慑到了，而是他接到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反馈。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Rider会——！”
“不，有可能的！”
姬月笑着说道，从额头上流下了渗出的血液。
“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明白啊…埃尔梅罗桑。”
“这世界上…可是有很多光靠魔力和魔术做不到的事情的啊。”
她奋力地向前一用力，原本就已经触碰到埃尔梅罗了的身体顿时更进一步。
“别小看了…我的祖母和她的男人啊！！！”
一手抓住了埃尔梅罗的手腕，姬月用她那张被鲜血覆盖了的脸紧紧地贴着埃尔梅罗的表情震声喊道。
………
……
…
“哦呀，这怎么行呢。同样是Alter的伙伴，就不能好好相处一下么？”
“呯！”
奇妙的子弹不断追踪着驰骋着的黑色天马，而每当他将要躲闪的时候，都总有另一个人会拦住他的去路。
卫宫士郎，卫宫士郎，卫宫士郎——。
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个该死的，名叫做卫宫士郎的男人。
每一个个体的力量对现在的他而言，都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只不过是，‘赝品的赝品’而已！
“就凭你们…就凭你们…！”
然而，不论他做什么，不论他杀死这些‘卫宫士郎’多少次，那源源不断的力量，也依旧不断地在前赴后继。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不会恐惧？
为什么他们能够这样坚定不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样的，废物的集合…能够打倒身为神子的他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Archer，那个居然也是你的‘可能性’之一吗？”
看着那个将干将莫邪改造为了双枪，嘴角咧着狰狞而狂气的笑容的黑色战士，远坂凛感觉到了一股子生理上的厌恶。
“…哼，不是挺好的么。我不反对他的做法。”
手握着长弓，红色的骑士配合着黑色的枪手的攻击，定时定点地利用爆炸阻拦着天空中Rider行进的路线——尽管他向来不愿意做什么过于乐观的判断，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毫无疑问，他们正在完全压制着这个骑兵。
“但是…恶，生理上完全不能接受。”
远坂凛有些发毛地搂了搂自己的肩膀，就连悬浮在她周身的宝石也都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虽然难得穿上了这身代表了她最强姿态的“Formal Craft”礼装，但实际上现在的她是什么都做不到的状态。毕竟在做出‘双重固有结界’这样的壮举之后，光是维持这样的大魔术就要耗尽她全部的精力了。
也正是因此，Archer才会没有参与到追击Rider的战斗当中，而是选择了护卫在她的身边——反正，看起来也并不缺人手。
“哎呀哎呀，嘴皮子还真毒呢，小丫头。”
“——？！”
合上双眼一副老成的做派，左手臂全部都被红色的皮革所包裹的精悍青年用好想挺无奈的口气抱怨了一下，随手从身边抽起了一柄被插在七彩的宝石大地上的长剑。
…糟糕，这个人，也不是凛擅长对付的类型。
毫无疑问，能够被这结界所凝结出的‘可能性’们，都必然是名为‘卫宫士郎’的男人所抵达了的终点。
换言之…就算言谈举止再怎么不相似也好，就算其本人也否认了‘卫宫士郎’这个名字也好，他都肯定，肯定是远坂凛所认识的那个人。
但是…灵基似乎有些不一样，这一点，身为魔法使的远坂凛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呜啊…不过能做出这样的结界还真是奇迹呢，能不能告知一下老朽这具体的原理呢？”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长剑，青年露出了不满的神情，语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和Archer不太一样，但你的个性也很讨人厌呢。”
凛不温不热地嘲弄了一下这个人。而这纯粹是对那张脸所起的条件反射罢了。
她的固有结界，原本是与卫宫士郎毫不相干的魔术。
‘万华镜的礼赞’。
将无数的可能性凝结为一个世界的，身为第二魔法使的她所完成的，远比宝石剑还要更加可怕的大魔术——不，虽然同为固有结界，但这已经抵达了魔法的领域。
在这个世界当中，操纵‘平行空间’和‘可能性’对于远坂凛而言，就如同呼吸一般的简单。
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将可能性变成了同时存在的已知量子。
如果要打一个具体的比方的话就是…如果在这个结界当中，远坂凛被人刺伤了的话，她立刻就可以从无限的可能性中，挑选出‘没有被刺中’的可能性，并且将其贯彻为现在正处于此地的现实。
可以说，在这样的世界里，远坂凛是几乎等同于无敌的存在。
但仅靠这样是不够的…说到底，她操纵的力量只不过是‘可能性’而已。
而如果…那接近无限的可能性当中，没有一条铺平了能够‘战胜Rider’的道路的话，即使是她也会束手无策。
因此…她想到了，这个疯狂的做法。
卫宫士郎的固有结界‘无限剑制’，是创造赝品的大魔术，是伪造‘剑’的世界。
而卫宫士郎自身，原本也是赝品的集合体。
啊啊，就是这样，如果是赝品的话，就可以被创造，被创造出的赝品，有时却能够战胜那些被称为真品的东西。
将这样的魔术，与远坂凛的魔法所结合的结果，就是将原本可以无限创造的‘剑’的赝品，更正为了‘根源为剑的，名为卫宫士郎的赝品。’
远坂凛不过是提供了些许的可能性而已。
“老朽就把这当作是夸奖了。”
青年看起来似乎是习惯了这样带着嘲笑的语气，耸了耸肩膀并没有什么表示，只不过是平静地看向了天空中的骑士。
虽然，这无限的可能性所召唤而来的‘卫宫士郎’，大多都只是平凡的存在，论力量甚至比不过现在的Archer，但是在其中，却也存在着，拥有独立灵基的，同样也可以被称为是‘英灵’的人物。
远坂凛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那个黑色的枪手是这样的人，那个拿着狙击枪的、和Archer很像、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家伙是这样的人，这个看起来，和她认识的还是高中生的‘卫宫士郎’几乎毫无区别的青年，也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Rider重复着咆哮。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他，居然会被压制呢？
都是…都是那个黑色的枪手的错！！
他将视线落到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男人身上。他看得出来，那和他一样，是经过了alter化的反转的英灵。
对手当中…只有这一个是比较强悍的存在而已。
只要解决掉他…胜利就依旧——
“呯。”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枪声响起，刚刚躲闪过身侧爆裂的‘幻想崩坏’和那黑色枪手的子弹的Rider，正正地被一发狙击枪的子弹击中了。
——这是！？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子弹来源的地方。
从一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的动作，收敛着气息，无视自己的屠杀。
只等待这唯一的机会，就是要给自己致命一击吗？
…真是，可怕的男人。
但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打倒我的话！！！！
“‘…Unlimited Lost Works.’——做得好，Emiya（我），这下就能确实命中了。”
“！？”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力解决掉那个危险的狙击手的瞬间，一发致命的子弹却趁机打入了他的体内。
“噗——嗤——”
真正字面意义的万剑穿心…
无数的刀剑，从那浓缩的固有结界中迸溅而出。穿透了Rider的身躯。
因为完全是反转的形式，他甚至连取出那反转的口袋的机会都没有…不，现在这样的他，是没有办法再使用那个口袋了吧。
即使如此…
“不要以为…你们…赢了啊！！！”
“吼！！！！”
发出了如同龙种一般的咆哮，那黑色的天马仿佛在哀叹主人的痛苦一般，发出了黑色的光炮一瞬间扫荡了数以百计的‘卫宫士郎’。
“我没输，我没输！！我没输我没输我没输！！！我是…宙斯之子！！神王之子！！”
“这样都还能够维持灵基…那家伙是怪物吗…！”
看着那已经完全不能入眼的画面，即使是凛也产生了惊愕的情绪。
“唔，相当了不起呢。”
青年看了看天马刚才打出的那一击，轻松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现在不是说这种轻松的话的时候吧？我的魔力可是差不多快要见底了啊…”
凛咬着牙说着，她很清楚，身边的Archer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真是的，魔法和奇迹可是要收费的啊！！这些人能不能搞搞清楚点！！
“啊？啊…好像确实是这样呢。”
青年捏紧了那刀的刀柄，突然之间露出了微笑。
“不过，不是刚好还有老朽在吗？”
“啊？”
凛看向了他。
Archer也同时看向了他。
但两人的理由是不相同的。
远坂凛单纯是因为他那让人有些无言的发言，而Archer则是发现了某些…无法言喻的，但又非常熟悉的东西。
啊啊，没错了。
是‘制造’的力量。
“无数钻研成就于此
模铸千刀万刀所造之刀冢
于此的一切收敛
于此的一切宿愿
于此的一切非业
我这一生皆为此刀
听，剑在鼓动”
握于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如同得到了什么精炼一般，滚烫的波纹在其上行走，此刻，此时，燃烧着体内魔术回路的那个人便是最强的【铸剑师】。
“接招吧！不知名的敌人哟——这就是我随意的一剑…村正！”
一刀斩，修罗现。
“……”
远坂凛震惊地看着那堪称神迹的斩击。
虽说对方是她召唤出来的…但是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还是有些过于让人震惊了。
“嘛，差不多这种程度也就只能这样了。”
手中的刀化作了粉末，青年背过身来，看向了面露讶异之色的两人。
“…虽然与老朽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不过。”
“真高兴能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啊，远坂，Archer。”
露出了温和的微笑，那个青年转身没入了光的海洋之中。
“……”
手指轻捻了一下弓弦，Archer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再次直立起身体，幻想崩坏又一次搭弓上弦。
“…哼，轮不到你来多嘴吧，小鬼。”
他少有地轻轻呢喃了一句，对对手发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
……
…
…他，输了吗？
在无尽的光海之中，神子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他终将死去，而结局只有毁灭一途。
啊啊，他是很清楚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暴行，是自欺欺人的善意。
但他无法忍耐，无法忍耐原本应该是英雄的自己，竟然只不过是个残忍的屠夫。
就算没有任何人知道也好，他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
在生命的终焉时刻，他依稀在那光中看见了那个身影。
身材高挑，神情冷艳，身穿紧身的服饰，双眼被封印拘束，紫色长发随风而舞的女神。
啊啊…美杜莎，美杜莎…
你原谅我了吗？
Rider，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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